第11章 祸从口出(1 / 2)
王逸之听出他话中嘲讽,意外之色一闪而逝:「大人,还是要小心祸从口出。」
陆沉渊回头看他,笑道:「怎麽?公主的面首也要担心被罗织构陷吗?」
王逸之抬头看他:「小心为上。太原王氏千年世家,不也被来俊臣强娶了女儿?这等窝囊气都只能咽下去!因为他背后是武皇,公主再大,也大不过武皇。」
陆沉渊摸着下巴:「听说来俊臣只是街头混混出身?」
王逸之漠然道:「可能是英雄不问出处吧。」
「哈哈哈……」
陆沉渊没忍住纵声大笑。
王逸之面无表情。
陆沉渊咳嗽一声,古怪道:「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
王逸之冷笑:「狗都死了,还怎麽防狼?要死也不会全死,得留一两个镇宅!」
这倒是。
武则天登基之后,马上找茬杀了丘神绩丶周兴平众怒,但却把来俊臣留到七年之后,中间还帮她干了不少事,杀了不少人,事后再把来俊臣杀了,扶狄仁杰当门面,就又是「严惩酷吏,拔擢贤才」的一代明君了。
陆沉渊摇摇头,道:「你这七品官,跟来俊臣有关?」
王逸之沉默。
陆沉渊继续道:「现在有了现成的把柄,何不试一试?」
「没用!」
王逸之冷笑:「垂拱四年,来俊臣收受贿赂,合黄金三万两,被御史纪履忠揭发检举,下狱判死罪,武皇赦他不死,贬为庶民,三个月后复职;后又因不法被贬为同州参军事,在同州逼迫夺取同列参军的妻子,并奸污其母,再遭贬黜,半年后复职,升任殿中丞;
载初元年八月,来俊臣诬告大将军张虔勖丶大将军给使范云仙,张虔勖不堪受屈,到徐有功处上诉,来俊臣设局将张虔勖乱刀砍死;范云仙自称曾伺奉先帝,来俊臣命人割掉他的舌头,两人均即毙命,武皇置之不理……眼下这点过错算什麽?恐怕都送不到肃政台!」
王逸之越说越快,脸上满是嘲讽悲凉之色。
陆沉渊沉默片刻:「武皇不是开设了铜匦?可以直谏,碰碰运气。」
「大人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王逸之眯着眼,看他脸上表情:「你这是在考我吗?『三月,戊申,太后命铸铜为匦,置之朝堂,以受天下表疏铭。其东曰『延恩』,献赋颂丶求仕进者投之;南曰:『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西曰:『伸冤』,有冤抑者投之;北曰:『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命【正谏丶补阙丶拾遗一人掌之,先责识官,乃听投表疏】,且不说能不能在掌官的眼皮底下把这弹劾来俊臣的奏疏送进去,就是送进去了,又有什麽用?!」
放出来俊臣这条疯狗咬人的,不就是这位武皇吗?
武皇陛下说是广开言路,欢迎检举揭发,但是实名制——我欢迎的是歌颂我的贴子和帮着我折腾别人的情报,我看谁特麽敢说我不好!
陆沉渊以前读史的时候,就觉得武则天肯定是摆拍高手,看这多超前!
后世只截一半,把她实名制的部分给选择性遗忘了,只说她开设铜匦,广纳建言,各种夸她贤明,完全不管那些「建言」都是告密罗织。朝臣每次上朝,都要与家人诀别,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玩酷吏统治丶滥杀无辜,死后还能得到这名声,陆沉渊由衷佩服。
「唉。」
陆沉渊叹了口气,忽然问道:「那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
王逸之攥紧了拳头,眼中一片血红:「我妹妹……」
陆沉渊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也有妹妹……罢了,眼下说这些都没用,当务之急是立足现在,先破案吧!鸢卫到底是公主麾下,来俊臣的影响有限,谢千翎不像是一味打压之人,她让你自由行事,也是给你机会。」
王逸之点头:「我明白。大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陆沉渊继续在屋子里转悠,寻找线索:「有什麽可刮目相看的?」
王逸之望着他的背影:「整个神都谁不知道,你是凭一张脸做得公主殿下入幕之宾,现在看来……公主挑面首可比她母亲强多了!」
陆沉渊笑道:「你刚才让我小心祸从口出,你这话可一点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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