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泰拳(1 / 2)
事实证明,程砚晞答应她的承诺只是随口一提。
翌日放学,程晚宁带着菲雅按时来到那片废弃工厂赴约。可直至菲雅的前男友出现,都没见到程砚晞的影子。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环顾四周,高大的建筑物附近仍然空无一人。
早在来之前她就报了警,但这块地方离市中心太远,再加上警察对普通斗殴漠不关心的态度,等他们赶到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
这片工厂废弃许久,属于无人区,指望热心市民路过的概率微乎其微。
本以为程砚晞能够准时赶到,她才如此放心地出现在偏远区域。可目前看来,她大概是被那该死的表哥放了鸽子。
与人体等同大小的阴影渐渐逼近,周遭的喧哗衬得内心更加慌乱无助。程晚宁被堵在死胡同来不及后撤,下意识闭上眼,拿胳膊死死护在脸前。
随之而来的却不是重物落下的声音,而是一道出乎意料的枪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力拽住程晚宁的胳膊往右。她踉跄几步,借着墙壁的支撑勉强站立。
天旋地转之际,眼前的世界是破碎的。
再次睁眼时,方才嚣张跋扈的人正惶恐不安地跌坐在地上,身体毫发无损,背后的墙壁却多了一个实打实的弹孔。
菲雅将程晚宁拉到安全区域,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太丶太恐怖了……怎么会有人开枪?”
子弹是冲着索布来的,几乎擦着他的脸穿过,侧方向与他仅仅不到三毫米的距离。
与此同时,辉子在建筑物的拐角处显露身形,粗壮有力的麦色小臂缓缓放下了枪。
那群原本跟在索布背后的花臂大哥吓得不轻,脚底板像沾了胶水一样粘在原地。
他们混迹街头这么多年,极少见到有人能拥有这么准的枪法,贴着目标的轮廓擦过而确保不伤害本人。
以刚才的角度,子弹只需要稍稍偏移几毫米,就能将索布的脑袋开个孔。
看见辉子,程晚宁格外惊喜地唤了一声,方才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
建筑物后紧跟着走出一个男人,他长相极佳,说话却阴森森的,冷得像是裹了一层薄冰:
“辉子,把枪收起来,吓到这群可爱的小辈就不好了。”
程晚宁循着声音望去,是自己两分钟前还在心里疯狂谩骂的浑蛋表哥。
程砚晞不悦道:“见到辉子知道喊人,见到我就闭嘴了?”
她敷衍地补了一句:“表哥,你来啦。”
无人光顾的角落,瘫坐在地上的索布紧盯着程砚晞,表情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恐之色。
“你丶你不是那个……”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他,被恐惧包围的心脏止不住狂跳,声音也因牙齿打颤变得断断续续。
他嘴唇翕动,试图辩解什么,可千言万语卡在喉头,最终化为一片无声焚烧的余烬。
见他不打算往下说,程砚晞不紧不慢地逼近,饶有兴致地问:
“嗯?我是什么?”
来人靠近的一瞬间,索布瞳孔猛然收缩,大脑血管几乎要炸开,全身筋骨遏制不住地搐动。
程砚晞戏弄猎物般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反应,仿若神明俯瞰众生:
“说说呗,我也想听。”
索布触电似的把腿缩了回去,面色苍白地改口:“没丶没事,我记错了……”
地上的人已经吓破了胆,再逗就没意思了。
程砚晞无趣地收回视线,低垂的眼睑透露出些许扫兴。
……
从郊区返回市中心的途中,程晚宁坐在车子后座,始终逮着辉子问个不停:“那个,我表哥叫你辉子,我也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他点点头,彬彬有礼的态度跟方才开枪的模样判若两人:“当然可以,想怎么称呼都行。”
“你刚刚开枪的距离太近了,不怕真的打中他吗?”
“放心,我能把控好子弹偏移的距离,不会真的伤到他。”
程晚宁一脸崇拜:“我也想试试,你可以教我吗?”
副驾驶座上的程砚晞听不下去,放下支着侧脸的右手,回眸冷冰冰地给了她一个视线。
走路慢得跟乌龟一样就算了,还缠着他的保镖不放,开个枪都能被夸上天。
“程晚宁,想学枪?”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里藏着戏谑,“我对着你脑袋开一枪就会了。”
男人一开口就是吓唬人,程晚宁忙摆摆手,尽量不去招惹他:“不用不用,我不学了。”
“下次再被废物搞成这样,别跟人讲我是你表哥。”
丢脸。
话音落下,一向爱发言的嘴里顿时没了音,她闷不吭声地坐在原位。
彼时,两人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程砚晞挑起的眼尾轻轻掠过那张与过去别无二致的脸,细细端详着什么。
少女眉眼弯弯时像羊羔一样懵懂,与回忆里相差无几的面孔,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他一双冷眸淡淡环视着她,迟疑半晌,道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害怕那种东西?”
“什么?”程晚宁反应过来,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竭力反驳,“那都是真刀实枪的武器,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于她而言,对方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出于生理性本能,任何人都无法抵抗这则永恒定律,她又何尝不是例外。
许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她转而将话题拉了回来:“表哥,你认识索布吗?就是工厂里那个黄色头发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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