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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一盒打开的香烟筒，之慎抽了一根在手上，没摸到火柴，抬眼看静漪。静漪正站在他的书桌边不知低头看什么，聚精会神。

发觉他在看她，静漪摇了摇手上的火柴，说：“我竟不知道九哥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喝了酒又抽烟，你是想今晚难受得睡不着么？这样实在是对身体无益。”她说着一径地走过来，将之慎嘴角的烟卷抽了，扔到一边，盛了碗杏仁露给他。

之慎没接，静漪便自己吃起来。

之慎见静漪用小银匙舀着杏仁露，一点点的送到口中去，细品着滋味似的，也不言声。过了一会儿，他问：“退学，没关系吗？”

静漪点了下头，说：“没关系。”杏仁露有一点清苦。

之慎静默良久，道：“以后吧，还有机会的。”

静漪笑了笑，问：“明天我和慧安姐姐一起去金家。你是同我们一道走么？”

之慎到底找了火柴点烟，看了眼桌上放的信，说：“我还有些事，恐怕会晚到。”

静漪放下碗，“九哥，要是你另有打算，还是早些让慧安姐姐知道为好。”

“我没有另外的打算。”之慎说。

第115章 若即若离的鬟 （十二）

静漪看他。

之慎把桌上的信叠起来放回信封里，皱眉道：“偷看和偷听都是坏毛病。不可。”

静漪说：“那么堂而皇之地放在桌子上，为的不是让我看到？才好说一说这个事？”

之慎笑了笑，说：“我同你可没有这样的心机可耍。”

“算我小人之心，度你这君子之腹。”静漪不禁有气。

之慎沉默片刻，道：“我没有节外生枝的意思。”

静漪轻声说：“我不是要怄你，只是若早些知道……”

“我们并没有什么的。”之慎道。

静漪轻叹，“其实是远遥要出洋，我寻思该请她一请，算为她践行。总归日后，我们至少数年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了……不想她却再三的推脱。我想着不受请，礼物总要收的，何况正好探望三表姐，就登门造访了。那日孔家的听差说她出门去了，可偏偏我在三表姐那里恰好碰见了她，才明白过来，她只是不愿见我。她隔日写信给我表明态度。因是怕见了我触景伤情，故此不忍相见。还说其他人的邀约她也一概的辞了，以免太着痕迹，彼此都不便。我才知道她的心思。这几年我不在家，好多事情并不清楚。若是早知道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忙的。”

之慎听得出神。

“事到如今，该怎么做九哥想来早有决定。我不过白说说。慧安姐姐那么好，很值得人敬爱。若不是她，总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我的意思也不是说，远遥就不好……”静漪话说得更慢些。这么说，她自觉有些对不住自小一起长大的远遥。可心里那个模糊的认识，觉得敦厚温柔的静安更适合做之慎的妻子。这话，却也不好意思对哥哥明说。

“我懂的。”之慎说。

“我该回了。明天还有一堆的事要去办呢。”静漪说。

“还没定下日子么？”之慎问。

“这两日也就定了。”说到婚期，静漪也很淡然。

之慎送她出来，半晌无话，看看跟着静漪来的秋薇和四宝，说：“跟着你的人换成了四宝，让人瞧着都松快了。”

静漪笑笑，望着憨厚的四宝，说：“也许过不几日，又换回去了呢？”

之慎道：“那倒也好。起码不愁没人和你下棋了不是？凡事往好处想。”

静漪瞅了之慎片刻，说：“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之慎将静漪送到院门口，又说：“小十，我现在才真体会到，你当初的决定得是有多么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