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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略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麻了的手，才拿筷子。

饭桌上安安静静的。

只是老太太喝了点儿汤、吃了一点儿面之后，便不再动。她笑着问问这、问问那，陶骧都一一地答了。静漪低头喝着汤，听陶骧和祖母有来有往的说着闲话……

从祖母那里出来，陶骧没直接往他们俩的院子去，而是顺着那石板路慢慢走着。静漪明知道他走的方向不对，也只是犹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他并不说要去哪，她也没问，只管跟在他身边。哪知他们绕来绕去，竟走到了她从未来过的庭院。

静漪素日没有什么闲心在府里逛。每日去上房请安，也只捡那最近便的一条小路。府里很多地方她根本就没有涉足过。此时到了陌生的地方，虽有陶骧在身边，她仍是有点不安。

他们穿过蔷薇架子，沿着小径向前走了不远，眼前忽然出现了大片的玫瑰花。

大片大片的，月色下，开得妖娆而美好。

第309章 乍沉乍酣的梦 （八）

静漪不想在这里见到规模如此恢弘的玫瑰花圃。越走近些，玫瑰花香气便愈加浓郁起来。

她忍住没有发出叹息。因为陶骧此时看起来像是只想静静地走走。

穿过玫瑰花丛，弯曲的游廊顺着一湾小小的湖水抄过去，水中该是莲吧，还没有盛开；走到中段，穿过一道门，再过去，仍是一湾湖水，比先前的更大一些，却有一架曲折的桥跨着，湖心有凉亭，曲桥蜿蜒而至。

想来白日里，这里是绿柳依依、莲叶叠叠的。

静漪的心神慢慢地被花园里的景色给牵绊住了，竟不知不觉走到陶骧前面去。

陶骧脚步放得更慢些，只看着她像是一个堕入凡间的小仙女似的，四下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是忍住才能不伸手去摸摸，仿佛哪儿都是新鲜的——她嫁来陶家都三年了，这儿，还是新鲜的……

静漪忽然发觉自己一个人已经走了很久了，不禁回头，陶骧就在她身后两三步远。

她站住，有些赧然。

他只靠月光看着她，也知道她有些赧然。

“我们回去吧。”她小声说。

陶骧站在那里，等她回身。她只走了两步，到他身前。

“回去吧？”她又问。

他略低了头，亲她。

那亲吻十分的温柔。

令人惊讶的温柔。

静漪脑中空白，剩下的念头，就是紧紧地攥住他的袖子……好久，他将她拥在怀里，不动，更不走。

四周围满满都是令人迷醉的玫瑰花香。她闭着眼睛，却好似看到大片的花海，火红的玫瑰花，一簇簇地盛放……红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拥抱有些过于用力了。她似乎能听到自己酥软的骨头在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大概是从心底逸出的叹息。有点疼痛，可是她却不想让他放开，手臂反而更紧地围着他刚劲而有弹性的腰。

“这么多的玫瑰，一定培育了好些年了。”她眼望着月色下吐露芬芳的玫瑰。静静的没有一丝风，却丝毫不影响它们摇曳生姿似的。她看过了，是很稀罕的品种，小朵的，花瓣密密匝匝的，仿佛花蕊是什么秘密，要层层叠叠地紧紧包裹住。

陶骧没出声。

静漪仰了头，他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