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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费先生,可不简单。”陶夫人说着,同静漪一道坐在一旁,“费太太呢?可好相处?”
静漪想了想,将这几日同费太太的交往捡紧要的和陶夫人说了,“费太太人很和气。费小姐也是。”
“在你看来,有不和气的人么?”陶因润头也没回地笑着问。
一堂的人都笑起来,静漪赧然。
陶因清道:“政客都是天生戏子,政客夫人也不外如是。你呀,有的学呢。”
静漪想着陶因清说的虽然不太好听,提醒她提醒的却颇有道理。离开萱瑞堂她都还在琢磨这事情,回去便把那礼物放在了陶骧书房的桌上。秋薇看到笔盒,先是咦了一声,打开看时,便低低咕哝了一句,说这和小姐那支自来水笔简直一模一样嘛,好久没见小姐用那支笔了,从前小姐可是顶喜欢用的……秋薇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见静漪还站在窗前发呆。
“小姐,累了?”秋薇轻声问道。
静漪摇了摇头。看了眼秋薇,才说:“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来。”
她没有说什么事,秋薇却明白过来,倒发了一会儿的呆,道:“好好儿的小姐想以前做什么……小姐?难道出了什么事?”
“并没有出什么事。”静漪想着,的确不该有什么事的。
可她这也不是怎么了,分明是都已经忘记了的人和事,居然就会想起来……她坐下来,让秋薇去给她拿些茶点来,翻看着茶几上摞的厚厚的报纸。
秋薇惴惴不安,静漪翻着报纸,看着上面的消息,不理其他了……
任秀芳与赵仕民医生的婚礼举行于七月初七。任秀芳的姑母郎太太虽觉得这个日子并不是很吉利,任赵二位却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并不在意这些。
程静漪早早地便到萝蕤堂侍奉陶因泽更衣,预备出门去。
“那个车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开?”静漪亲手给陶因泽戴着耳环,陶因泽想起来便问静漪,“老七既是给了你,你尽管开着玩嘛!玩坏了再让他给你买新的——你瞧,你早早学会了多好,今日就能载着我去赴宴了,多神气。”
“大姐,我要说句实话您有得捶我了——别说静漪不会开,会开她也不能这么办哪!您瞧这大热的天气,偏要开着敞篷车出门,回头晒得脸跟猴子屁股似的,又痛又痒、得不偿失——大姐您是怕人家不知道咱们有这么辆车么?”陶因清笑道。
静漪微笑着看看戴上红珊瑚耳环,显得脸色极好看的姑奶奶,笑道:“牧之最近忙得很,早出晚归的,那里还顾得上教我开车呢?我若想学着开,也只好找张伯去学的。天儿又热……姑奶奶您瞧着怎么样?”她从丫头手中拿了镜子给陶因泽照照。
陶因泽左右地看看,很满意,道:“那就等天儿凉快些再学的。我还等着你载我出去兜风呢。走吧。”
只有静漪陪着陶因泽去任家的婚礼,两人出门随从也简单。
任秀芳在此地虽说亲戚不多,因其名医的身份,多年来又因为经营慈善事业,朋友却是不少的。故此今日到任家来道贺的人也颇多。又因新郎新娘都是很洋派的,索性采取了完全西式的婚礼,今日就在任家正院里由乔瑟夫神父主持,宾客分而列之,各就其位。
静漪与陶因泽到了任家,时辰正好。她们先去同今日主家唯一的长者任秀芳的姑母郎太太道过贺,又去后面见过新娘子任秀芳。
任秀芳正被几位女傧相和女宾们簇拥着,在充当休息室的闺房中说话。她大大方方地见着客人,并不见一丝新娘子的扭捏。
陶因泽由静漪搀扶着来到门口,向内一看便已经很纳罕,悄声对静漪道:“任大夫好歹是新娘子,这般大方真吓煞人。想你和骧哥儿成婚那晚,还没这么着呢,闹洞房的都说没见过那么大胆的新娘子,竟是什么都不怕的,没闹洞房之前瞧着像是极害羞的姑娘家,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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