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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必须要见三哥的了。

她回去，依旧同杜氏等人坐在一处。杜氏见了静漪，总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多待会儿，也体谅她旅途劳累，早早地便让大家都散了。

静漪待杜氏等人都睡下，自己将遂心安置好，到底心里不实落，下楼来，想去父亲卧室再看看他。

才来到起居室，恰见李翠翘从房里出来，她忙站下来。

李翠翘看到她，有点惊喜，说：“老爷今晚睡得很安稳。这些日子，这是难得的。有看护在，十小姐看看，放心去睡吧。”

静漪看着李翠翘，点头，说：“辛苦翠姨了。”

李翠翘淡淡地笑着，说：“十小姐这是哪里话，还不是应该的么。”

两人都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在起居室沙发上坐了。李翠翘叫了用人来，静漪看端上来的是牛奶，想着从前四太太最是爱浓咖啡和烈酒的人，如今竟如此素淡，真有些刮目相看。李翠翘也知道她的心思，说：“要照顾老爷，自然我很多习惯也听保健医生的建议。不太好的那些，也都改了。我倒比老爷还肯听医生的话……十小姐也是医生了，回头见了老爷，千万劝着他些。恐怕十小姐的话，老爷才是肯听的。”

静漪也端了自己那杯牛奶，不过喝不下，依旧放回去。

“老爷这回生病，烧得厉害了，常常会认错人。老爷喊得最多的，除了二太太，就是十小姐。可见二太太和十小姐，才是老爷心坎儿上的人。”李翠翘轻声说。

静漪见她神色淡然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伤感，忽的觉得她有哪里像着自己的母亲，不由得看得呆了。半晌，她才说：“翠姨自个儿也得多保重身体。”

李翠翘微笑点头，说：“不早了，十小姐早些休息。”

她说着，起身先回房了。

静漪看她房间是在父亲卧室隔壁的，想来是为了方便照料的缘故。心里不由得感动，再想不到，翠姨待父亲，到底是真心的多。

她悄悄地走到父亲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看护给她开了门，见是她，请她进去。

这一晚她就在父亲床边的沙发上守了一宿。直到窗台上跳跃鸣叫的鸟儿将她吵醒，她揉了揉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刚刚坐起来，看护也过来了。

就在她要起身的工夫，听到看护问：“程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醒了。很好。是不是静漪回来了？”程世运的声音极其清晰。

静漪呼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父亲，是我。父亲您醒了？”

看护微笑着，退开去拉了窗帘再将窗子打开。

程世运躺在床上，望着近在咫尺的静漪，再次清楚地说：“醒了。”

静漪过来坐在他床边，看着父亲。

消瘦得很，眼神里除了温和，竟没有往常看着她时候的严厉。

“回来了？”程世运问。是父亲问女儿最普通的一句话，就好像她并没有一去多年，仅仅是出门一会儿罢了。

静漪眼里蓄了泪，点头间，泪便要往下落。

程世运摇摇头，没有说话。静漪点点头，没有哭。

“回来就好。”程世运长长出了口气。

静漪握了父亲的手。

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牧之这一次要打硬仗了。”程世运好久之后才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