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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伴随他长大的是父亲不祥、母亲漠视,以及从此无法接触异性的永久创伤。
而翟景爵得知真相后,一直以来信仰的世界猝不及防崩塌。威严的父亲卑鄙、无情、心狠手辣;慈爱的母亲放荡、恶毒,肆意欺压幼子;爱护的弟弟不是同父同母,而是父亲不轨的证明和工具。
这所有的一切,都叫受君子教育长大的他难以接受。
“他纠结、煎熬,然后……跳楼自杀了。”
蒋绘岚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自、自杀了?
“因为善良,他一边唾弃父母,一边又能理解他们。母亲可怜、弟弟可怜,就连父亲也都有他的理由,他不忍心责怪任何人,可又受不了真实世界的肮脏,最终只能自我毁灭。”
这也是他性格中的缺陷所致,温柔过了头,就成了懦弱,懦弱得不想改变,只想逃避。
蒋鹤通相信,换了翟庭琛处于他的位置,绝对不会是同样的选择。
然而假设就是假设,他们的身份不会随着一句“如果”发生改变,过去的时光也不会回溯。
何况当时他的年纪也没多大,成年人尚且不一定能接受,又如何能去责怪心智并未完全成熟的他。
只能说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
蒋鹤通面沉如水,大人们恣意妄为,却要孩子们承担苦果,何配为人!
蒋绘岚也不免唏嘘,幸好她的父母正常,还有个疼爱她的爷爷。
“翟夫人就是因为这样,受刺激太大,才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吗?”
“不,那时候她还有理智。”蒋鹤通神色黯了黯,突然沉默下来。
“爷爷?”
蒋绘岚握住他的手,眼中惊疑不定,不是说自杀吗?
“翟景爵是自杀,但……确实和小琛有点关系。”
“是我打碎了他的象牙塔,将他拉进了漩涡中。”翟庭琛慢慢走在不算宽阔的山间小道上,身侧不远处便是悬空的山崖。
顾茉莉站在他另一边,几步外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树冠将夕阳余晖尽数遮挡在外。她小步的走着,听着他平静的叙述往事。
“那天他本来约了朋友出门,我假装不舒服,将他引到了翟夫人秘密约会的地方,让他亲眼目睹了他母亲的不堪,接着父亲也来了。”
和情人一起被丈夫抓到,女人没有慌乱,还有丝疯狂。这是她从决定出轨开始就在期待的画面,可是事情的走向却没如她想象的那么发展。
她的丈夫没有震怒,上来便笑着和“奸夫”握手,“奸夫”也不紧张,两人仿若身旁无人,淡定的交谈,试探、机锋,最后互相达成默契,期间谁都没看她一眼、问她一句。
直到“奸夫”离开,丈夫端起茶盏啜饮,脸上有她熟悉的志得意满,她才方觉滑稽和荒诞。
她的丈夫连她的出轨都要利用。
“她疯狂的朝他怒吼、咆哮,歇斯底里,整个房间像被狂风过境,而他们的儿子就在旁边看着。回家后,他问了我一句话。”
“‘你好受点了吗?’”
你的怨、你的恨,有减轻一点点吗?
翟庭琛垂下眼,右手抚上了左手腕。他是恨,恨母亲生了他,恨外公重男轻女,明明有两个女儿,却非得生个孙子继承家业,恨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恨姨母的虐待,恨父亲的视而不见,恨他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辛苦。
恨意让他生了戾气,但他又深知打蛇打七寸,只有找准痛点,才能一击即中,否则就像他的好姨妈一样,赔了自己、快了仇人。
翟景爵,就是他找到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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