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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蓦然禁止,监护仪的心率曲线仍在乱跳。一根钩子落在这小小的病床上,钩破了成愿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
隋星没再逼问,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是近乎温柔的平静。
“你要是不敢赌,那我赢了。”
说完,他转过身,利落地收拾好公文包。在推门离开前,又止住脚步,回头对成愿说:“我走了,你千万别哭。”
◇ 第80章
人前有多潇洒,人后隋星心里就有多难受。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门轴碰撞的“咔哒”声,一股酸意立刻从胸腔涌上喉头,闷闷地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像根倒刺,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刚刚说的那些话,百分之八十是隋星的猜测,百分之二十是他的乞求。成愿到底在想什么,他那丰富多彩又不为外人所见的内心世界里究竟有哪些起伏,隋星没法自信地随意揣测。所以他只能选择不去揣测,而是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强加到成愿身上。
这其实是件挺让人感到没劲的事。他和成愿认识四个多月,同床共枕三十余天,到了最后还是在以“不知道你为何痛苦,但理解你现在很痛苦”的方式触碰对方的精神世界。他但凡再不清醒一点都不至于心碎到这种地步,换个人来,早就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大骂“老子他妈不伺候你了”,然后潇洒转身,去喝酒,去工作,去重新开始美好新生活了。
但成愿的身体被刺破的时候,隋星的心跳都快停了,那一刻他也没想什么工作,什么执业回避,什么影帝要是死在我家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他就是单纯的害怕。感情不讲逻辑,让人理智全无,其原始程度就是要人把心脏掏出来跟对方换真心。所以如果成愿过得不好,他所做所说的一切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成愿在哭。
病房内,监护仪器仍在孜孜不倦地发出警报,成愿仿佛没听到似的,整个人陷进长久的空白。医生推门进来,跑到仪器面前焦急地查看,又像摆弄个塑料娃娃似的给他重新带上氧气面罩。他就那样坐着,听得到周围人的说话声,也听得到仪器的轰鸣,只是那些声音都很遥远,唯有一句话残留在他脑子里,对他说“你哭不哭”,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许是隋星。
隋星是很聪明,很精明的人。他是律师,懂得控制场面,尤其擅长诡辩,所以仅用三言两语就巧妙地把成愿无意识的生存本能和“喜欢他”这件事划上了等号。这是何等悖论,成愿想笑,可笑意还没成形,就在肺里碎成了一抔渣滓。隋星把逻辑拆解开,这样那样都是他在理,自己张不开嘴也说不出话,只能被迫听他讲,接受他讲了什么。
成愿真的没想哭,但是当护士俯下身,关切地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眉头一皱,所有伪装出的平静像受惊的鸟群一哄而散,身体先背叛了他,于瞳孔中落出眼泪。
眼泪是热的,落在冰冷的面罩上,里头立刻起了雾。护士一下慌了,毕竟成愿自醒来之后反应再激烈也一次都没哭过,她只能不知所措地安慰对方。她不知道成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跟自己的泪腺较劲。他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哭的必要,但又找不到该停下来的理由,双眼像坏闸的水龙头一样,松动了就再也关不住。
他想起很多零碎的片段,法庭上那句“闹够了没有”,酒吧里那句“我清醒的时候也搞不懂你”,第一次接吻后那句“算我求你”;又想起自己躺在浴缸里,觉得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从此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不愿落地,找不到回到自己身体里的路;也想起尸体僵直狰狞于自己眼前,刺眼又黏腻的血液拽着他的腿不放他离开。他在那张丑陋的人脸上再看不到死为解脱的意义,只看到肉体坍塌的过程,感官的崩坏。他眼睁睁看着生命从一个人身上抽离,却没有半点恐惧,甚至连一点同情都装不出来。
他其实不是不怕死,只是忍受不了那种“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状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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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状态下,他要么彻底崩坏,要么死守底线,所以情绪没有起伏,想法也被压抑。隋星说得对,他就是喜欢隋星,喜欢到情绪压不住,连监护仪器都骗不过去,喜欢到变成巴甫洛夫的狗,一切条件反射都依据他的气息而变化。想做心上人的短命鬼,又想为他长命百岁,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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