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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怔了怔,问道:“在我来之前,你也是幢副?”
“不错。”
“我就任幢主,是不是夺走了你升任的机会?”
满敬道:“能升为幢副,已经是我运道极好了,怎敢指望升为幢主。”
拓跋焘皱眉道:“若是不给你们以上升的机会,士卒又该何以效死?”
满敬无奈地笑了笑,“幢主,这是你们大人物所该忧愁的事啊,我们能拼力保证不死,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拓跋焘沉默,片刻后他望向满敬,道:“这是不对的。”
满敬怔了怔,道:“小人不知道是非,幢主——”
拓跋焘垂下眼睛,摇了摇头:“纵使苛待兵户,也不应当让所有人没有机会向上,获取一步登天的机会,若是没有盼头,怎能让人生出勇气,去披荆斩棘呢?”
满敬一时言语不得,只是惊讶地看着拓跋焘。
沉默半晌,他才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幢主当有大志向……听闻你是士族,应当和我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拓跋焘淡淡笑了,“只是身份上的差距而已,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上阵杀敌之时都需拼尽全力,生死大事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实在是过于大逆不道,对于眼下士庶天别的风气而言过于刺激,满敬几乎是悚然而惊,左右打量了好几次,见四周没有人,才惊魂未定地对拓跋焘说:“幢主莫提这些悖逆之语了,若是教人听见了,你会有天大的麻烦。”
拓跋焘何等敏锐,立刻意识到了满敬话语中的意思,他意识到了在北朝他以为天经地义的共事关系,到了南朝却成了不可沟通的天壤云泥之别。
他沉默了少顷,最后问道:“你们当兵户的,平日里与其他人相处得如何?”
满敬叹了一口气,道:“兵户中常有罪犯与其家眷,虽则我们江陵戍的人多是民户转来,但也还是会被人瞧不起。”
这样的制度就是不对的。拓跋焘心想。若是社会都不能尊敬武者,武者又凭什么为保护社会而战呢?若是在太平盛世,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可是乱世,乱世之中,没有自保的能力,俨然是寻死之道。
他有些理解当初的刘义隆为何会有那么不堪的军队了,那个时候,他对南朝抱有极大的警惕,准备了许久,才雷霆万钧,一口气冲破了南朝的黄河防线,却发现那些军队一触即溃,甚至比不及夏军善战,他愕然之下,一时对南朝的实力评价大大降低,干脆顺势南伐,直至大江北岸。
但是当对岸的那座城池陷入危机,开始爆发它的潜力,拓跋焘看到了巍峨的巨舰,听到了城中戮力同心的消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终点也许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华夏正统从未将他这北方蛮夷放在眼里,但一旦受到威胁,她依然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意志力。
拓跋焘暗自叹息。
在北朝的时候,他对待军户、有军功爵之人都十分重视,给予他们的权限也格外优容,倒不如说,他选官的两大途径,若非是崔浩等北方汉人举荐,便是从有军功的鲜卑人中提拔,代魏到底是以鲜卑人为主,他们把持朝政与财政,构成了傲视天下战无不胜的军队,在强大的暴力之下,谁又敢轻视他们呢?
当然,这也让拓跋焘感到了威胁。他在时尚且无碍,他若不在了,他的后人又该如何面对尾大不掉的勋贵,这也是个难题。
他一直想要汉化,依靠汉人制衡勋贵,也是同一道理。
他以为答案会在南朝,却全然没有想到南朝给了他一个截然相反的困境。
“时人瞧不起兵户,难道他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吗?”拓跋焘平静地反问。
满敬嗫嚅了一下嘴唇,想说风气历来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低落了下来。
事实上,哪个兵户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呢,可是上行下效,高层被士族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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