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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而发脾气，并不是因为嫉妒他，或是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如果迟早走到这一步，倒不如尽快掐断他的念想。可你的性情就是如此，我不愿干涉，也许我的办法其实竟是不正确的，到了如今，你也找到了不错的办法去应对他，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我害怕我的办法是错的，可我……”

拓跋焘哈哈大笑起来了，他道：“你明明只是在害怕自己无法胜任这一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刘义隆并不说话。

“我很久之前就对你说过了，你如果决定了，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你需要我，我就会站在你的身边，我正是为此来到这里的。”

刘义隆抬头看着拓跋焘的脸，片刻后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

“你害怕依赖我吗？”

刘义隆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的，自己的心中也有那种傲慢，自己并没有在懊悔，因为有这个人在，他知道自己可以继续往前走，他可以做到很多如果没有他在，他就做不到的事，他不想让这个人看轻他。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攀登险峰的，他还能走得更高，走得更远，直到世界尽头的海。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在他身边。

他低声道：“我有些害怕我做不好……”

“但你可以做得很好，你以往每一次都是这样，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担心，但是你总能成功，因为你愿意去谦逊地面对问题，认真地解决它，你只要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所有的计谋都是中原人的计谋，我害怕教给国王，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实现。”

拓跋焘笑道：“你看了那么多书，难道还没有触类旁通吗？我可不相信，你明明对这片土地上的现状有自己的看法。”

“可如果我……”

“如果你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我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我会托住你。”

刘义隆沉默不语，他想到了自己的决定，想到了国王，忽然又道：“我有时也会担心你会觉得我不够爱你。”

拓跋焘笑道：“那你只怕是想错了。”

“我对所有人都不吝啬我的好意，我怕你……”

“我知道你心软，会怜悯他人，你的情感那么充沛，怎么会对他人冷漠以待。当初你和我说同样的话，我告诉你，我不会因为这些冷待就不爱你，但如今看来，你本就没有冷待我。”拓跋焘道，“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看我的目光是不一样的，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只要你那样看着我，我就不会认为你不爱我。”

“我会那样看你，那并不难，只要看到你，我的心里就很难克制那种欢喜。但这与我想的并不一样……”

“不要把爱当作责任。你想要爱我，明明很简单。”

明明是简单的字句，刘义隆却感觉到沉重的枷锁就这样被轻轻解开了。他知道这个人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支撑着他，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在做什么，他都会注目着自己，他仓促的生命也就因此平稳了下来，风雨不改。

“佛狸伐，”他低声问道，“你不会觉得被束缚了吗？我这样的人……我不如你，你只是看着我，难道不觉得无趣吗？”

拓跋焘笑了，“刘义隆，我自小不需要人照顾，我能够在那其中自得其乐，可一个人太过寂寞孤单，对我来说，如果有一个人，能够不在乎我的身份，我的强大，我的威严，只是看着我就露出欢喜的神色，那就是我在世上活着的全部意义。”

他看着他的脸庞仍是笑，“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你不必为了让我觉得有趣而勉强自己，只要是你，我就不会觉得无趣，那些俗世意义上的有趣和无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那些彪炳青史，建功立业，我早就腻味了，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去做，我会乐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也喜欢看你做任何事，放弃也好，坚持也好，那必然有其意义。”

“你难道不想要更广阔的天地吗？”

拓跋焘撇了撇嘴，道：“什么是更广阔的天地？那些所谓的大好功业，不过就是无聊的重复罢了，没有你笑得好看。”

“我……”刘义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