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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宾:“行行行,我洗就我洗。”
姚映疏转向谭承烨,“课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你去监督他。”
谈宾不干了,“儿媳妇,你这可就不讲理了,洗个碗而已,我还能把厨房给你砸了?”
姚映疏睁着一双澄澈明亮的鹿眼,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我不信任你。
“行!”
谈宾把筷子一甩,恼怒起身,“我洗!”
他动作极大收碗,噼里嘭啷的,看得姚映疏心脏鼓动,生怕他把碗全给摔了。
谈之蕴冷着嗓子,“摔碎一个碗,赔十文钱。”
“不是。”
谈宾把碗摞成一堆,“你抢钱呢吧?”
“这是官窑出产的瓷器,整个河阳县只有五百个,你说值不值这个价?”
谈之蕴挺直腰背坐着,面无波动,声线平稳,听不出一丝心虚。
姚映疏却默默低头。
十文钱一个?他可真能扯,十文钱,她都能买一摞了。
谈宾却信以为真,垂首看着碗上描绘的梅花纹,满眼都是震惊。
这玩意居然要十文钱?
他咽了口唾沫,妥协道:“行,我轻点,一定不碰着你这金疙瘩,行了吧?”
把桌子收拾了,他端着碗去厨房。
谭承烨跟在谈宾身后,眼睛紧紧盯着他,嘴里碎碎念,“小心点,别摔……”
他们走后,堂屋内只剩姚映疏和谈之蕴。
穿堂风温柔从两人身上拂过,吹得两人衣角晃荡交缠,密不可分。
门前洒落一片灯光,梨树沙沙作响,一片影子在姚映疏眼前晃荡。
她轻声开口,“你爹……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夏日的夜晚是蟋蟀蛐蛐的狂欢夜,清脆不绝的叫声织成一片,屋内却寂静无声。
许久,谈之蕴开口,“在我很小的时候,谈宾并非现在的模样。”
谈宾?
是他爹的名字?
姚映疏偏头,惊异又好奇,“不是?”
谈之蕴轻轻点头,烛火在桃花眼里跳动,明亮碎光从中泄出。
他面露回忆。
“我娘的身世和岳母有些像,她是秀才的女儿,从小跟着我外祖父读书习字,精通史书又擅长作诗。他们父女喜好诗书,不善置业,家里的银子除了日常开销外,剩下的皆用来购书。日子过得清贫又幸福。”
“我娘自小就生得一副好相貌,在万恩县颇有美名,她本该在及笄之年嫁给门当户对的心上人,夫妻恩爱,平稳一生。”
“本该”两个字听得姚映疏拧起眉,“可是呢?”
“可是……”
谈之蕴垂下眼睑,“可是外祖父意外身亡,我娘成了孤女。她不愿与人为妾,匆匆挑中谈宾,带着自己仅有的嫁妆,就这么嫁了过去。”
“谈宾是个铁匠,经营了一个铁铺,家中有些积蓄,最初那几年,他们过得还算美满。”
“听我娘说起,他们刚成婚时,谈宾知道她喜好诗书,每次路过书铺,都会进去问问最近可有新出的诗集。”
“他也曾跑遍万恩县的全部书铺,只为给我娘买一张最好的宣纸。”
谈之蕴勾了勾唇,轻声道:“我娘说,她有日兴起,想给谈宾画幅画像,他当时一直拒绝,只道是自己是个粗人,不配做她画中人。”
“我娘不依,自顾自地给他画了,谈宾当时只看了一眼就把画像丢开,惹得我娘好不高兴。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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