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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隔绝了容显资最后看见光亮的可能。
屋子里的地龙,送来的食水都与往日无异,连痰盂也仍是一个时辰一换。
容显资明白这是宋瓒逼自己服软。
服软?
可她有服软的资格吗?
现在被关的是她,被抢到府中的也是她,被侵犯的更是她。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宋瓒对她的纵容,若是在这上面还退步,她不若找根绳子吊死,免得后面日子里,她容显资逐渐忘了自己是哪来的。
宋瓒对她的破格,可不是因为她小意温顺。
她若是幻想顺着宋瓒就能得他青睐,那全天下有几个人宋瓒不喜欢?
季夫人难道对自己儿子没有过期待吗?
她摸了摸手腕上那衔尾蛇玉镯子,一把将缠绕其上的金丝拽下。
摸着没什么区别,就当这是玹舟送的吧。
她还得回家呢。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七年的人生,光是她以女性身份考公大,就得比同专业男生高一百多分。
哪里到要和宋瓒同归于尽的地步呢?
她又转头,望向床边桌几的位置。
那里应该有一道明黄圣旨,但眼下她两眼漆黑。
这是宋瓒今日愤然离去时留下的。
圣旨应当供奉香案。
堂堂锦衣卫佥事,还能犯落下圣旨这般荒唐愚蠢的错?
只能是他特地留下的。
所以她只要扛下去了,宋瓒一定会哄着他自己来寻她。
容显资闭眼,虽说睁眼闭眼也没什么区别。但至少能暗示自己,眼下黑暗是自己闭眼了,而不是别的什么。
她开始哼起了歌,随便从往日的角落拉出一段旋律,告诉自己她还活着。
卑躬屈膝,当众灌酒到吐,猥.亵,私刑杖责,遭毒手险些丧命,非法拘禁,下药强j。
容显资,你不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了吗?
这才不过是一个一定会被打开的囚笼,而宋府高门显赫,只手遮天。
在这一道倒下你甘心吗?
少女歌声清脆,珠落玉盘,在密不透风的活棺材里回荡,又游丝般从不知从何缝隙飘出,落到了庭中站着的宋瓒耳中。
这调子古怪稀奇,宋瓒估摸怕是兰席来了也摸不着这是何曲子。
和她人一样。
檐上月牙将落下了,屋里的人却还在轻歌。
掌管诏狱的宋大人深谙,这是黑暗和寂寥开始模糊了人对日升月落的判断。
再往后,人就会失去对自我的辨析,开始恍惚,发疯,崩溃。
宋瓒把玩着手里那瓶药。
他关了容显资的事已在宋府闹得沸沸扬扬,季玹舟自然也知晓,连着遣人上门,说那日与容显资并无何事,若有不悦大可去寻他的麻烦。
显资,你是被人蛊惑了,才误入歧途。
他将手中的青花瓷药瓶递给张内管,沉声道:“将此物送去给那婢子。”
明日就是大寒,张口的热气化作了水雾,险些将宋瓒后面一句话掩住了:“你且看着这院子,莫叫下人苛待了她,也莫让任何人同她交谈,本官去北镇抚司,三日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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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显资仍是不肯用任何宋瓒院子的食水,偏生宋瓒吩咐人不时便送一道膳食,断了容显资凭借生理规律分辨白昼黑夜的念头。
但宋瓒终是不会看她绝食自损,不知过了多久,再送来的是一碗阳春面。
饥肠辘辘的容显资一闻那直冲天灵盖的酸菜味和焦糊的辣子味,便知这只能是阿婉的手艺,旁人砸碎脑袋也没这奇思妙想。
三下五除二刨完了这面,容显资鼓了很久的勇气,还x是没敢把汤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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