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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渊低眼一瞧,里面都是金锭。

那宦官道:“清点过了,共是四十八两黄金。”

四十八两,足足三斤。

容承渊笑了声:“真不少呢。”说罢再度看向流岚,抑扬顿挫道,“流岚姑娘,作何解释?”

流岚静静低着眼帘:“贵妃娘娘准我返乡探望父母,特赏了这些黄金。”她抬眸回视容承渊的打量,神情中无半分惧色,“我自幼在贵妃娘娘身边服侍,多得些赏,也要解释?”

容承渊笑而不言,视线投向那捧着黄金的宦官。

那宦官即道:“查过了,没见倾颜殿有赐下这许多黄金的档。玉芙宫那边已遣了人回去查证,最多两日便可有结果。”

“嗯。”容承渊对手下办事的妥帖感到满意,点了点头。

流岚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再开口时口吻也变得急切:“又不只是这一阵赏下来的!逢年过节的封赏积攒下来,这有什么可查?”

禀话的宦官复杂地扫了她一眼,容承渊轻笑:“流岚姑娘也是经过风浪的,在咱家面前露出这样的马脚意味着什么,姑娘心里门儿清,还是别让咱家费力气了。”

“我……”流岚连连摇头,“这算什么马脚?我实话实说罢了!”话虽如此,她眼中的慌乱却更甚。

容承渊负手而立,微微偏着头,眼中含起恶劣的戏谑:“听闻你弟弟正要院试,若刚中秀才,姐姐的尸身便被宫里送回去,不仅遍体鳞伤还背负着重罪,你说学政会不会寻个由头就取消他的功名?”

流岚脸色发白,倒仍撑住了,强笑道:“我知道掌印只手遮天,但实话便是如此。掌印若要颠倒黑白,我无计可施,却不能信口胡言。”

她这样的嘴硬让容承渊有些厌烦。

他素日喜欢和这些有身份的宫人打交道,便是因为他们既然能混出头就都不会太蠢,流岚现在的嘴硬却蠢得让他无奈。

他缓缓摇头:“你搞清楚,咱家不是在威胁你,是在跟你做交易。”

流岚冷笑出喉:“掌印再如何说得天花乱坠我也只能这样说,掌印不必白费力气了。”

容承渊哈地笑了一声:“姑娘六岁就进了佟家,虽是侍婢却过得锦衣玉食,想是有些忘了民间疾苦了。”容承渊咂了下嘴巴,“咱家知道,你家长兄凭本事在自己谋了个官,你叔叔去年也捐了个官,这在当地已算得名门。但他二人的官位……啧啧,虽在那县城里人人敬畏,但离了那里便无人知晓,在京中更激不起任何水花。”

容承渊微微眯起眼睛,口吻愈发的语重心长:“你说他二人若外出公干时有个闪失,死在外头,你家如今的荣耀还能被旁人记多久?至于你——”

他前行两步,流岚在他的注视里硬撑着没有后退,这倒正合他的打算。

还余半步的时候,容承渊伸手攥住流岚的衣领,流岚挣扎了一下,又在与他视线相触的瞬间僵住了。

容承渊盯着她,森森笑意犹如鬼域幽魂,虚浮的口吻更让人生寒:“女儿家不比咱们这些阉人低贱,有些重刑动不得,拿你震慑宫人倒正合适。今日这事你说明白就罢了,你非不肯说,咱家便每日赏你五板子的剥衣杖责,让阖宫上下轮流观刑,你看如何?”

说到最后,他的每个字都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愈发令人生寒。

“掌印……”流岚瞳孔骤缩,到底怕了。

每日五板子不值一提,可怕的是“剥衣”,那是要被扒得□□的残酷羞辱。宫里已有数十年不动此刑,先前受了这刑的宫女无一例外全都不堪其辱地自尽了。

至于她——流岚心下清楚,容承渊若不解恨,有的是手段不让她自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就是他拿手的本事。

她不觉间浑身紧绷,双手不受控制地紧攥住容承渊拎在她衣领上的手,吓得带了哭腔:“我、我说……早先……早先贵妃娘娘命我去向皇后扇耳旁风,让皇后认为失子之事尽是贵妃娘娘所为,以致皇后行为失当……但、但贵妃娘娘不料皇后会失当至此,唯恐事情败露,便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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