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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起兵便是接连屠城,原是穷疯了饿疯了。”

“是呢。”卫湘垂着泪,认真点头,“那些游商说了……他们也知屠城丧尽天良,格郎域亦没可能打赢大偃。但即便来日被大偃屠戮殆尽,那也总归是‘来日’的事,好过明天就饿死。”言及此处她又一顿,神情添了几分认真,仿佛真在复述什么从旁人口中听到的话,“他们说,屠城抢来的那些钱粮够那些将士饱食几个月了,还有许多能缴予国库,若再屠这么几城,熬到再秋收的时候,他们或许便能缓过来了。”

楚元煜的脸色渐渐铁青,卫湘原有些暗暗期待他暴跳如雷,但这种期待果然不合他的脾性,他只是这样阴沉着,像阴天里那片悬在头顶上的浓重乌云,只让人觉得压抑,但安静无声。

卫湘抿一抿唇,又说:“还有些话,便像街头坊间的谣传了——听闻那老国君颇有名望,如今突然因战败被气死,储君匆忙继位,一时难以服众,宗亲权臣都虎视眈眈。所以他这般起兵,格郎域之内有人说他是拼着鱼死网破的心,宁可毁了格郎域也不肯便宜了旁人。亦有人说这是豪赌,若他赌赢了、真捱到秋收,不仅可解格郎域之困,更可为自己立起威望,日后便可高枕无忧。”

楚元煜仍那样沉默着,沉默得让人害怕。

卫湘细细地说到此处,终于不得不言及真正的紧要之处,沉了口气,道:“陛下,臣妾实也听说了,各位大人因战与不战争得不可开交,陛下亦因虑及国库,不得不多几分谨慎。可臣妾想问……格郎域这般虎视眈眈已有近二百年,二百年里战事不断,仅粮草一项便是花钱如流水。现下格郎域是困兽之斗,固然凶残可怖,可也实在是个能绝后患的机会。”

“倘使没抓住这机会——”卫湘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笔粮草确能省下,可待格郎域休养生息再行起兵,大偃不得不再行应付的时候,难道就不花粮草钱?”

“再者,事已至此,若是不打就要和谈,可格郎域现如今缺钱缺粮到那等地步,大偃想要和谈又要给他们多少才能让他们满意?这难道就不花钱?”

她缓缓摇头:“臣妾不是不怜惜边关将士,只怕这钱花出去是养虎为患,来日化作格郎域人手里的刀枪剑戟,倒还要往我们大偃将士头上砍。”

她这话说得不仅有理有据,还是实实在在的“又打巴掌又给甜枣”。巴掌是格郎域还有可能东山再起,甜枣则是只要你现下肯打,或许就能一绝后患。

说完这些,她下意识地扫了眼殿门的方向——在寝殿门口放着的那块屏风,她做御前宫女时第一次入殿就注意到了,那屏风上绘着的不是寻常风水,也不是象征祥瑞的图样,更不是什么美人图,而是万千百姓其乐融融的好景致。

从那时她就知道,他是真想做一个明君的。

可明君并不易做,想要青史留名,他便不仅需要百姓安居乐业,更要有让后人心服口服的伟大政绩。

——灭了边境处豺狼虎豹般的异族,便是实打实的政绩。

卫湘想,利弊如此清晰,他已没什么不打这一战的理由了。

她等着他做结果,一颗心跳得很乱,因为她总归还是拿不准他是否会怪她干政。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并没有怪她干政,扬音唤道:“容承渊。”

容承渊应声而入,楚元煜道:“传兵部和张家前来议事。”

兵部和张家。

——这委实是个怪异的说法,兵部乃是朝廷衙门,和它相提并论的就算不是另一个衙门,也应当是个官职,再不然是个爵位也说得过去。

而不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张家”。

卫湘正揣摩这意味着他怎样的心思,他攥了攥她的手:“你且歇一歇,一会儿陪朕同去。”

卫湘一怔:“廷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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