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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经历一轮战火的营地重新迎来人气,战死的尸首被拖走掩埋,没烧完的帅帐拾掇干净,又成了秦萧的地盘。
前来回禀军情的将领进进出出,谁经过门口时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盖因那战场上悍不可挡的少年将军木桩似地杵在帐外,左脚靴跟几乎被右脚磨开线,也没敢迈出那一步。
直到帐中传出一声冰冷的:“还不滚进来!”
他才好像高悬头顶的铡刀落下,猛地松了口气。
颜适麻溜入帐,撩袍跪下:“末将知罪,请少帅责罚!”
矮案后坐着一道身影,逆着光源,半边面孔隐在阴影中,自额头至鼻梁的轮廓线条显得分外利落。
他垂眸盯着手中文书,上面列明了一场战役下来的伤亡统计及抚恤所需:“你错哪了?”
颜适早有腹稿,闻言连个磕绊也不打:“末将不遵帅令,擅自出兵,理当受罚。但末将亦有不得已的苦衷:斥候来报,党项人异动频频,大有出兵南下之兆。关中与河西互为犄角,关中若遭兵祸,河西也难独善其身。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少帅当时不在营中,末将思前想后,只能冒险出战,实在是无奈之举……”
秦萧还没听完,先被气笑了:“你这是请罪?你不说,本帅还当是来邀功的。”
颜适揉揉鼻子,不敢吱声了。
秦萧运笔如飞,算完最后一行数目,终于抬起头。五官浮现在光线中的一刻,曾让崔芜瞧直愣眼的容貌纤毫毕现,依然是文雅贵气兼而有之,那股刚经完战阵的杀伐戾气,却是再俊秀的容颜也遮掩不住。
如果崔芜在这儿,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这化名“萧二”的男人,便是说书先生口中翻云覆雨,亦令党项人恨得牙根痒痒的现任河西道节度使,河西秦氏第二子,秦萧,字自寒。
他盯着跪于帐中的颜适,语气严厉:“若我今日未能及时赶到,你打算如何收场?”
想起方才的险之又险,颜适亦有些后颈发凉。但他到底悍利,梗着脖子道:“大不了少条胳膊,又不是不能上马……”
话没说完他就察觉不对,抬头看去,果不其然见到自家主帅脸色发黑。
他不敢再逞强,飞快圆回来:“再说,少帅神机妙算,到的正是时候,末将这不是毫发未伤吗?”
秦萧不吃他马屁,低头将他晾在原地,径自匀了匀笔墨。
颜适仗着脸皮厚,膝行着上前两步,又叫了一声:“小叔叔?”
秦萧笔锋顿住,一滴豆大的墨珠落于纸上,终于绷不住了。
正如说书先生所言,秦萧是已故节度使秦湛庶弟,多年来镇守玉门关,从未踏足凉州城半步。
直到六年前,李恭叛变,弑主篡位。秦萧于边关惊闻噩耗,携八千精锐奔赴凉州平定叛乱,虽逐走叛军,但枉死阵前的秦家人却是活转不回来。
颜适原是秦萧副手颜定方将军之子,秦萧从军之初,是颜老将军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八年前,两人镇守安西,却遭回纥游骑以优势兵力围攻,向凉州连发三封求援军报亦无回信。
到最后,是颜定方拼死杀出一条生路,又亲领五百轻骑断后,将重伤的秦萧送回玉门关内。他自己却力战不支,最终倒在回纥人的乱箭之下。
老将军年近四旬方得一子,宠得没了边,正是眼前的颜适。这小子生于乱世、长在军中,随秦萧镇守边关多年,就不知一个“怕”字怎么写。
此番河西疫情四起,秦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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