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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赶路途中,崔芜一直在想,王重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坐拥陇州,除了男人通有的毛病,总该有点别的长处?

现在她知道了,此人能收拢残兵,占山为王,全凭一个“狠”字。

自打王重珂据了华亭,便占了县衙当作自家府邸。他手中有兵,行事又狠,原先的县令先还忍着,后来实在看不过眼,委婉劝谏了两句,不料惹怒了这活煞星,当场丢进大牢,放话三日后当众活剐了,看谁敢与他姓王的对着干。

因着这份狠辣手段,以蒋姓、潘姓为首的陇州大户,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不管王重珂要人还是要粮,都早早备好,殷勤小心地送到府上,唯恐动作慢了,全家老小都成了刀下亡魂。

奈何这回,王重珂要的数目实在太大,这些人扛不住,只能备了厚礼,硬着头皮上门求情。

“这两年年景不好,佃农能跑的都跑了,地也撂了荒,两万石谷子,五百壮丁,就是咱们几家凑一凑,也凑不出来,”蒋老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还请将军宽限则个。”

地上铺着青砖,凉意透过丝绸衣料渗入皮肉。他跪得难受,却不敢抬头,因为头顶不时传来女子痛苦难耐的“唔唔”声。

此处原是县衙二堂,被王重珂改成议事厅,名字起得正经,风格却极粗野,上首摆了张宽大的胡床,铺着虎皮褥子。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怀里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生得秀丽,只是被掳来后受尽折辱,人显得憔悴,眼眶也是通红。可王重珂偏要她笑,女子不肯,他就掐着人下巴,将一整杯烈酒生灌进去。

女子不会喝酒,呛得直咳,姓王的老色胚却哈哈大笑,兴致上来,也不管堂下还跪了人,将那女子摁在胡床上,欺身就是一通翻云覆雨。

蒋老爷被迫听了一场活春宫,整个人都不好了,又不敢捂着耳朵,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好容易那王重珂尽了兴,提上裤子懒洋洋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蒋老爷长出一口气,忙道:“小人说,还请将军宽限……”

话音未落,忽听上首惨叫一声,却是那女子不堪折辱,在发间藏了根钗子,钗头磨得极尖利,充作利器刺向王重珂。

王重珂再不济也是武将出身,哪容得她近身?反手便是一记掌掴,连人带利器一并打飞出去。

那女子本就憔悴,如何禁得住他全力而为的一掌?趴在地上呕血不已,眼看救不活了。王重珂犹不解恨,怒道:“拖下去,扒光衣服鞭笞三百,死了就拖去喂狗!叫那帮骚娘们都去看着,谁敢存了异心,这便是下场!”

两名亲兵走上前,将奄奄一息的女子拖了出去。

蒋老爷听完全程,后脊窜出一层凉汗,却听这姓王的煞星又问了遍:“你方才说什么?”

蒋老爷肝胆欲裂,哪敢说实话?赔笑道:“没、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向将军请安……”

王重珂似有不悦:“没什么要紧事,你青天白日扫了本将军兴致?拿我当消遣不成!”

蒋老爷暗暗叫苦,生怕自己也被拖出去喂狗,忙道:“有、有事……小人、小人最近新得了个美人,想着调教数日,送与将军,还望将军勿要嫌弃。”

他知王重珂好色,这番话原是对症下药。对方也的确受用,转怒为喜:“如此甚好!那娘们虽不听话,姿色勉强算得上佳,死了怪可惜的。既是你有更出色的,也不必再调教,直接送来,本将军今夜就圆房。”

蒋老爷乃是急中生智,哪有什么美人?可当着煞星的面,他万万不敢改口,连声应道:“小人这就去安排,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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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原籍吴山,来了华亭,只能寻地投宿。从县衙出来后,他一副眉毛就没舒展过,愁眉苦脸地回了客栈,进门就听小二与掌柜的窃窃议论:“那商队领头的怎是个女子?生得还那般美貌,若是被‘那位’瞧见,怕不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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