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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深了,怕请郎中来被人察觉,这才忍着不说。”

“……煮了热姜汤,喝下去也不见好转,反而发作得更厉害。”

“……实在没法子,小人这才斗胆,想请崔使君去瞧瞧。若非事关少帅,万万不敢打扰使君歇息。”

阿绰有些为难:“可使君已经歇下了……她这阵子为互市之事劳心劳力,没睡过几个好觉,好容易歇下,我实在……”

亲兵也知自己强人所难了,可想到突发急症的主帅,只能硬着头皮道:“烦请姑娘帮忙通禀一声,若崔使君实在起不来身,那便算了。”

阿绰知道秦萧在崔芜心中分量,咬了咬牙,正欲转身敲门,忽听“吱呀”一声,从里拴上的房门自己开了。

崔芜未曾梳妆,只裹了件外袍,漆黑如缎的长发披散肩头:“兄长怎么了?”

秦萧是半个多时辰前开始不适的,症状为腹痛。

他习武多年,身子强健,不把小小病症当回事,只以为是晚上饮多了酒,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谁知越忍越难挨,挨到最后,腹中如有利刃剜动,心肝肠肺全搅成一团,以秦萧的坚忍,都不由冒出冷汗。

实在耐受不住,才命亲兵熬了姜汤,然而灌下去也不见好,还出现反胃、恶心的情况。

亲兵从没见自家主帅这般过,吓得不轻,忙去寻了崔芜。

崔芜赶来时,秦萧侧身卧于榻上,因着背对门口,只以为亲兵又来送姜汤,沉声道:“不必了,你且出去吧。”

谁知传来的却是一句熟悉的:“都疼成这样了,让我去哪?”

秦萧微愕,猛地回过头,只见崔芜披一件外裳站在门口,长发散落,显然是听说消息,匆匆赶来的。

他不由拧紧眉头。

崔芜这副模样虽不至于暴露肌肤,却也绝不方便显露人前。

“你怎么……这样过来了?”秦萧说到一半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下,实在是一波来势汹汹的绞痛击中了他,屏息片刻才缓过来,“可有人瞧见?”

崔芜没好气:“除了我身边的阿绰和兄长的心腹亲兵,再无旁人见着,可放心了?”

幸而她此次西行,为防万一带了药箱,当下取出脉枕,示意秦萧伸出手腕:“那个叫燕乙的小哥说,是腹痛,具体是哪个部位?”

她来都来了,秦萧也无谓遮遮掩掩,将手腕递上,口中道:“除了腹痛,胸口和肩背也隐隐抽痛,说不清具体哪痛。”

崔芜:“是怎么个疼法?”

秦萧皱眉。

崔芜想了想,说得更具体些:“是摁压痛,还是拧着劲的痛?”

秦萧闭目感受片刻:“是绞在一起的痛。”

崔芜点点头,指尖搭上他脉门。

脉象沉紧。

又看了舌头。

舌淡有齿痕,苔薄白。

崔芜心里有了数,只是还不放心,试探着问道:“兄长可介意让我做个检查?”

秦萧睁眼:“如何检查?”

饶是崔芜与他相识日久,被那双精光内蕴的眼睛逼视住,仍不由窒了一瞬。

这个时代虽没有后世那般看重男女大防,连年战乱更进一步崩坏了儒家礼法,但秦萧毕竟是大家子出身,读着诗书礼义长大的。

崔芜不确定他对肢体接触的态度,有些犹豫:“需要触碰身体,可以吗?”

秦萧:“直接接触?”

崔芜:“兄长若觉得不妥,隔着衣服也行。”

秦萧正要说话,又一波绞痛袭来。他开不了口,只得颔首示意崔芜自便。

崔芜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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