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6(2 / 2)
崔芜正待开口,忽见逐月与她使眼色,再一回头,秦萧不知何时睡着了,偏头倚着软枕,浓密睫毛好似乌黑蝶翼,安静停驻眼帘,偶尔随着呼吸颤动。
侍女们不乏眼力见,收拾好东西退出殿外。待得帘幔垂落,里外再无人声,崔芜拎起软被盖在秦萧身上。
后者无知无觉,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险些将偎在他怀里的棉花糖压成猫饼。
猫团子“嗷”一声惨叫没嚎完,被崔芜眼疾手快地摁住嘴。她揪着猫儿后颈皮,将它从秦萧臂弯里“拯救”出来,抱在怀中顺了顺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猫儿宽宏大量得很,被她喂了两块干肉脯,单方面原谅了没轻没重的武穆侯。这厢吃饱喝足,它从崔芜怀里跳下,满身绒毛颤巍巍地抖了抖,窜出去找狐团子玩。
崔芜笑骂:“没良心的混账玩意儿,吃饱了就不认人。”
然后她看向人事不知的秦萧……目光循着素白中衣领口,勾勒出修长优美的脖颈轮廓,消失在意味深长的阴影深处。
没来由的,崔芜有点燥热,可能是殿里火盆拢得太多,烧得太旺。
“又没听完,我讲的故事就这么乏味吗?”她抱膝坐下,一时玩心大起,捞起秦萧一缕鬓角,在他鼻尖处搔了搔。
秦萧觉着痒,将脸埋进软枕,居然没醒。
崔芜得寸进尺,指尖摸索着秦萧侧颈,摁住那根微微颤动的青筋,施加了一分力。
脖颈是人体要害之一,如秦萧这般久经征伐的武将,本该十分警醒,在崔芜触碰到他的一瞬就立刻做出反应。
但秦萧没有,仍旧睡得无知无觉,任由要害暴露在女帝指下,就像猛兽对猎人翻出柔软无害的肚皮。
崔芜眼神温软,为他拉了拉被子,将裸露的脖颈盖好遮严。
然后她试探地低下头,找了个心仪的角度,将唇瓣印上男人眉心。
*
大魏开国的第一个新年夜,秦萧没能如愿守岁,却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这在他并不容易,年复一年的殚精竭虑损耗了他的心神,重伤的躯体压不住病症,他失眠,入睡困难,多思多梦,还时有胸闷气短、神思困乏之感。
但是这一晚,他听着崔芜绘声绘色地讲着“石猴拜师”,只觉得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十分催眠,眼皮也越来越重。一开始只想闭目小憩片刻,却不料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窗外天光微明。他躺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软被裹得密不透风。床头生了火盆,上好的银丝炭喷出如春暖意,却不见炭气熏人。
秦萧伸了个惬意的懒腰,过了二十多年起五更爬半夜的日子,难得进了温柔乡,只觉从皮到骨都酥透了,一点不想自找罪受。
忽听“哗啦”一声轻响,有人掀帘走了进来。秦萧只当是倪章前来服侍梳洗,闭眼继续装睡。
然而来人大胆得很,见秦萧没醒,手爪极欠地捞起他垂落枕畔的发绺,鬼鬼祟祟半天,不知憋着什么坏水。
秦萧闻到熟悉的熏香,清幽甜腻,绕梁不绝。这是一种取自于海中巨鲸的香料,因其珍贵,也因只供帝王享用,故名“龙涎香”。
他知道来人是谁了。
崔芜蹑手蹑脚地忙活半天,心满意足地走了。被她一摆弄,秦萧再睡不着,唤来亲兵服侍洗漱,谁知倪章端着水盆进来,表情忽然变了,嘴角僵硬抽搐不止,仿佛想喷笑,又死活不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