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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每每想起此事,就觉胆战心惊,日难进食,夜难安枕。”
孙彦这话有作态之嫌,却也是事实。他自母亲与弟弟的死窥见天子难以磨灭的恨意,联想当初那句“要你们江东孙氏九族陪葬”,真是睡觉都会于噩梦中惊醒。
他鲜少后悔,盖因“悔恨”是一种极消磨又无用的情绪,与其内耗,不如想想如何弥补。
可唯独这件事,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只得放任悔恨如蔓草滋长,直到将自己彻底吞噬。 w?a?n?g?阯?发?B?u?Y?e?i???ū???è?n?????????????????o??
石浩拿准他的脉门,心里有了谱。
“陛下待孙氏,确实太苛刻了些,”他叹息道,“虽说封了伯爵,也给了差事,可瞧瞧是什么差事?”
“皇城司,主监察百官、刑司鞫礹,这是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孙彦眼皮抽跳,脸色显而易见地沉下。
“且不说孙氏投诚,献上江南鱼米之地,也算于国有功。单是孙伯与陛下之间……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
孙彦原是做戏,此刻却牵动了三分心绪。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不无讽刺,悲苦交加地想,“她对我,哪有什么恩情?”
有的,只是憎、恨、怨、恶,明明欲杀之而后快,却出于各种各样的权衡考量,不得不暂且压制。
杀意积在心里,愈毒愈利,也越发煎熬。
若有一日,牵制她的外因不复存在,而她的杀机再也压制不住呢?
孙彦想象不出,也根本不敢想。
“那有什么用?”他听到自己苦笑着应道,“终究没留下个骨血,想求情都找不到话头。”
石浩今日造访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出,听他主动提起话头,再好不过。
“从来只听说当娘的疼爱孩儿,可没听说哪个女子舍得弃了亲生骨肉,”他试探道,“孙郎以为,那位当真狠心至此?”
孙彦明白他的意图。
遂故作沉思道:“孙某未曾亲见,但那位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她既这么说了,十有八九确凿无疑。”
石浩有些失望,但并不十分懊恼,盖因这一结果是早预料到的。
只听孙彦下一句道:“不瞒石公,孙某当初也有所怀疑,留在凤翔城里大半年,里外探查过一遍,却未发现孩童踪迹。”
“若那孩子还在,到底是亲生骨肉,焉有不带在身边教养的道理?纵使因为、因为当年的缘故,不愿日日与这孩儿相见,也该时常探望吧?”
石浩陪着唉声叹气,听得“时常探望”一句,忽然愣住。
孙彦后面说了些什么,竟是充耳未闻,半晌一拱手,道了声“告辞”,就这么匆匆离去。
孙彦并未挽留,目送他背影消失于长廊拐角处,曲指叩了叩案缘。
少顷,寒汀捧着茶壶进来,照旧是纯银荷花杯,一盏温热茶水奉上:“石尚书又是来游说伯爷的?”
孙彦低垂眼帘,半晌哼笑一声。
“眼皮子浅的东西,”他淡淡道,“听风就是雨,不过是几份不知真假的密报,就让他乱了阵脚,到底成不了大事。”
寒汀:“属下也觉得石尚书心急了些,此事干系重大,怎么都该再稳妥些才好。”
论及权谋心术,孙彦乃是个中行家,隐约有了揣测:“怕不是被人捏住把柄,唯恐东窗事发满盘落索,这才忙着搅混水。”
寒汀微凛:“那伯爷更不能与此人为伍。”
孙彦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明哲保身方是上上之策,可眼下的局势,明哲保身能保多久?一退再退,又能退到何处?
“他适才最后一句,有些古怪,”良久,孙彦似疑惑似自语,“好端端的,怎就提起彤儿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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