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族诛杀戮(1 / 2)
三骑在前,十骑在后,自南而来。
徐详已经候在无锡城的南门处一个时辰了。经历了昨夜的一整夜风波后,徐详始终没睡,原本清瘦的脸上愈加憔悴了,眼神不住的朝南望去。
待看清三人面孔时,徐详也快步上前,大声喊道:「顾公,子范,承嗣,快快随我入城去见陛下。」
顾雍年已六旬,但翻身下马的身姿仍然利落,径直看向徐详:「子明,陛下安否?」
徐详摇了摇头,嗓音嘶哑的说道:「陛下不安,不然也不会命顾公来了。」
徐详此语方一出口,顾雍丶朱据丶滕胤三人尽皆骇然。
这麽多年,徐详作为孙权的亲信,众人印象里的徐详始终是温润有礼丶从容有度的。但此刻的徐详面色憔悴,眼睛红肿,头发看起来也只是匆匆束好。而且徐详上身竟然反常的披了甲胄!
顾雍纵然再沉稳,此刻也慌了神:「陛下到底如何了?我去城中哪里寻陛下?」
「陛下昨夜受了箭伤,现在正在无锡县衙之中,潘承明被叛军所害。」徐详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顾雍:「顾公欲杀陛下吗?」
刚刚问完,还未等顾雍回答,徐详又看向了孙权女婿丶孙鲁育的夫君丶前任左将军朱据:「子范欲杀陛下吗?」
顾雍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而朱据在一旁则重重跺脚,面孔涨红:「我乃陛下女婿,事陛下如亲父,如何会害陛下?徐公,昨夜到底是谁在作乱?!」
「莫要问了。随我一同前来。」徐详沙哑的回了两句,而后转身上马,朝城内走去。
四人在前入城,顾雍等人越看越心惊。
不大的无锡城内已然被军管,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成队的没戴头盔的士兵来回巡逻。
而从无锡城南门前往县衙的路上,道路两旁毫无章法的堆着尸首,看上去就是一场战斗之后,死在路边的人被匆匆拖拽到路旁一般,路上偶见暗红色的一滩滩血迹。
顾雍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胸膛中的心脏也砰砰跳得利害,数十年的宦途,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畏惧。
县衙的大门敞开着,门外守卫着的士卒身上人人带血。而当顾雍四人刚刚下马,还未走进院内的时候,一股浓郁到极点的血腥气扑面袭来。
从县衙大门到正堂的路畅通无阻,而进入院中,顾雍几乎要昏厥过去。除了通往正堂的路,目之所及的地方,尽是还未收敛的尸首,匆匆一瞥,起码有数百具之多。
端坐在正堂的孙权,就这样穿过两重院落,看着顾雍四人从外惊惶的走了进来。而潘浚的尸首就一直放在孙权身前,始终不能合眼的头颅还枕在孙权膝上。
人生须臾,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
整整半日,孙权脑中一直反覆重复着这句话。这是曹子桓的诗句,孙权记得,曹睿将曹丕的文集派人在数年前给他送来的。
这句话大约是这样说的吧?
孙权也有些记不清了。
「臣顾雍拜见陛下。」顾雍方一进门,隔着数丈远就跪地拜倒,朱据丶滕胤这两个女婿也一并跪拜。而徐详则是缓步走到了孙权侧前方,拱手致意,而后肃立。
「子明,把剑给我。」
徐详不明就里,将腰间短剑递出。
孙权接过,如投矛般轻轻一掷,徐详的剑就落到了顾雍面前。
「元叹,拔剑。」孙权冷冷说道。
「陛下……」俯在地上的顾雍惊惶到了极点,抬头看向孙权,身子也随之抖了起来。
「朕让你拔剑!」孙权怒声喝道:「朕是天子,言出既是旨意,你连朕的旨意都不从了吗?」
「陛下,臣不敢!」顾雍与孙权对视,声音颤抖着说道。
「拔剑!!」孙权大喝一声,自己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落地的一步步脚步声让顾雍丶朱据丶滕胤三人也随之心颤。
孙权走到了顾雍面前,居高临下盯着顾雍看了许久,而后又跪坐到顾雍身前,沉声说道:「元叹,拔剑。」
「陛下。」顾雍不敢再与孙权对视半点连连叩首:「臣哪里敢对陛下拔剑?臣在吴县,素来安分守己,对无锡之事并不知情!」
顾雍重重的叩首于地,咚咚咚的响声接连不断,只叩了不到十下,额头就已流出血来,可孙权并没有叫停顾雍,而是侧脸看向朱据:
「子范,过来拔剑,杀了朕!」
见朱据如顾雍一般磕起头来,口中一直叫着『臣不敢』三字,孙权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只一瞬就将朱据踹倒,持着腰间带鞘的宝剑朝着朱据身上一下下砸去。
「你不敢?!」孙权砸的愈加用力,剑鞘不断击打着朱据的后背,每一下都毫不留力:「朱贞不是与你好若兄弟吗?朱志不是你族弟吗?二人为你张目,昨夜合谋杀朕,朱贞已与朕亲口说了,你说你不敢?!」
跪在地上的朱据抖若筛糠,大气也不敢喘,听到是自己同族的朱贞丶朱志二人作乱,面对暴怒中的孙权更不敢动了,只是跪在地上,强忍着孙权的一下又一下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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