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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丹堂初建,太平大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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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丹堂初建,太平大兴

姜义这话问得突兀,却并非无端。

那妖蝗临誓时吐出的,正是这三个字。

姜亮那虚影微皱着眉,神色凝了几分,似在记忆深处翻检旧尘。

半晌,仍是叹了口气,摇头道:

「……未曾听过。」

他语气里带几分惭然,

「这名号听着像个道号,却邪气太重,倒更像妖修的路数。孩儿愚钝,实在不知其源。」

说到这,他又急急补上一句:

「不过爹放心,孩儿回头去托几位相熟的鬼差阴吏打听打听。阴司消息灵通,三教九流的底细多有备案,或许能摸出些蛛丝马迹。」

姜义点了点头,此事既已分派,便不再多言。

转身时衣袂微动,烛火随风一晃。

却见那由香火所凝的魂影,仍静静立着,未曾散去。

姜义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目光落在姜亮身上,语声平静:

「还有事?」

那魂影被他这麽一看,形体似又淡了几分,仿佛风一吹便要散。

姜亮张了张口,期期艾艾半晌,方低声道:

「那个……爹……」

「锐儿……锐儿今日又托我给您带个话,说是,想再讨些粮米。」

姜义没答,只看着他。

那目光无声,却比刀更沉。

姜亮被看得心虚,连魂气都晃了几晃,忙垂下头,急急解释:

「先前闹地龙翻身,虽是可怖,但波及的灾处不多,他那边还撑得住。可这回蝗灾……却是一整片天都黑了,地上寸草不存。」

「四方流民一齐涌来,比先前多了十倍不止,锐儿屯下的那点存粮,已是杯水车薪。」

听至此处,姜义眉目间也有几分沉凝。

家中往年确是屯了些粮,不过是想着年景不济时,开仓施粥,图个好名声,攒些香火情。

那等小恩小惠,家底尚撑得住。

可若真要救济这成千上万的饥民……那就是无底深渊,光凭两界村一村的富馀,无论如何也填不够。

姜义心中微叹,面上却仍是古井不波。

良久,终是点点头,算是应了,只淡淡道:

「你回去,告诉他,量力而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蝗灾退去,两界村又恢复了往常模样,鸡犬相闻,炊烟袅袅,坊口那口老井旁,也又有人晾起了衣裳。

只是偶尔风一转,便会从数里外的方向,送来几声细微虫鸣,若有若无,似在梦里。

丹堂那桩事,姜锦并未声张。

她只是随自家姑父刘子安,在刘家那间小丹房里,照着《调禽法》上的丹方,一字字学起。

火光映壁,药香蒸人。

她素性细致,又耐得住性子,便一面听着,一面记,一次次试。

那满坑的蝗虫,成了她手中最不心疼的药材。

待把路数摸熟了,她便不再拘泥旧方。

蝗虫性燥丶戾气重,她添了几味清心去秽的草药;

甲壳坚硬,她又改以烈酒先浸,再文火慢烘。

如此几日,第一炉丹成。

丹丸暗红如血,药香里隐着股腥气,入手温润,《调禽法》上称作「血禽丹」。

她取一粒,喂给那日在阵前伤得最重的一只灵鸡。

灵鸡初时不肯食,闻了闻味儿,才轻啄一口。

未多时,便伏地静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神已亮。

那原本黯淡的翎羽,也隐隐透出几分光泽。

连试七八只,皆效如是。

姜锦这才放下心,隔日清晨,便亲入帮中药堂,点起了人手。

如今药堂的主事,是李郎中的小儿子,名唤李方。

此人性子活络,做事倒也稳当。

听说要新建丹堂,他第一个拍手称好,笑得一脸热络,顺势又把自家几个根骨不错的子侄一并推了上来。

李家世代行医,虽不通炼丹这等玄门手段,却对药理药性极为熟稔。

况且李家与姜家交情久远,算得上两界村的老人。

姜锦见那几个后生个个眼神殷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草味,也就没多言,只颔首应下。

丹堂初立,百事草创。

自生火识药,到控火配比,样样都得从头教起。

有这几人打底,倒也省下她不少唇舌。

于是,那片练武场旁,渐渐多出了一方烟火气重的地方。

炉火映人,药香混着焦糊味,在风里散得老远。

自此,两界村的风中,除了草木清香,又多了几分药味的人气。

姜义的日子,也回了旧常。

或在祠堂讲半卷道经,或于后院静坐吐纳。

案头清茶一盏,书册半卷,云影从窗外掠过,日子悠悠,倒也安然。

偶尔兴起,他便负手出村,沿着荒径信步,往那数里外的「蝗虫谷」去。

这名号,是村里人私下里叫开的。

那巨坑之中,亿万蝗虫被灵鸡的气机死死镇着,插翅也难飞。

没了草木果腹,饥饿便成了悬在它们头顶的一柄刀。

有虫饿死,方倒下,旁边立刻便有十几只同类蜂拥而上,啃得乾乾净净,连甲壳里的余汁都不放过。

如此一来,活下来的,便更狠厉,也更耐活。

这满坑的孽畜,自成了一方天地,遵循的不过是最古老,也最单纯的道理。

姜义前来巡视,倒不是怕它们饿死。

他负手立在坑边,神念如水银泻地,悄然淌过那片蠕动的黑潮。

他要看的,是其中可有在吞噬中脱颖而出丶渐成气候的妖虫。

养蛊的理儿,他懂。

若真让它们这般相互吞噬,养出个连自己都觉得烫手的玩意儿,那就不是解忧,而是添堵了。

今日神念一扫,目光在一处微微一顿。

那里的黑潮翻涌得慢了半拍,却凝着一股不散的凶气。

姜义眼皮都未抬,只袖袍一拂。

一道无形劲力探下去,如鹰爪入群,精准地将那只体型已大出同类数倍的妖虫卷起,甩出坑外。

那妖虫一脱困,振翅欲逃。

不及飞起三尺,一声高亮的鸡鸣已破空而至。

金光一闪,半空里只留一道残影,妖虫便已被金羽老祖的利爪死死钉住。

尖喙一啄,甲壳碎裂,一众灵鸡上前分食,只几口,便吞得乾净。

金羽老祖意犹未尽,抖了抖翎羽,啼声清亮,又踱回原处,环视群蝗,眼神仍锐。

姜义点了点头,细细确认无异,这才转身往回走。

一身青衫,在晚风中轻轻拂动,远远看去,与村中散步归家的老农并无二致。

路过祠堂时,脚步未停。

神念却似一缕无形的山风,悄然掠过那扇朱漆大门,在堂内缓缓转了一圈。

供桌香烛安好,长明灯火苗稳,牌位一排列得整整齐齐,并无半分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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