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张御史请自重!【求双倍月票】(1 / 2)
第194章 张御史……请自重!【求双倍月票】
华盖殿内,烛火摇曳。
老朱闭目靠在龙椅上,听着蒋瓛的禀报。
当听到『数名伤残老兵进入张飙官宿』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睁开,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都是些什麽人?所为何事?」
老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蒋瓛垂首答道:
「回皇上,已查清,皆是早年伤残退役的老兵,其中几人在之前的『讨薪』中受过张飙恩惠。」
「据外围监听,他们似乎在向张飙哭诉军籍之苦,卫所之弊,以及……地方官军勾结丶强拉壮丁丶乃至藩王侵占军田丶蓄养私兵等事。」
老朱的眉头瞬间拧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军籍……卫所……藩王……】
这几个词如同针一样刺入他的脑中。
他对自己设计的卫所制度一向自诩,认为是养兵不费百姓粒米的良法。
然而,张飙之前的『审计』已经撕开了一道口子,如今这些老兵的哭诉,更是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他面前。
【难道……咱的卫所,真的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一股烦躁和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
张飙这个疯子,就像一块磁石,总能吸引那些对现状不满的人,并且总能找到最刺痛他的地方下手。
「盯着他们。」
老朱的声音冰冷:「看看张飙又想搞什麽名堂。还有,查查那几个老兵,底细是否乾净。」
「是!」
蒋瓛领命,稍作迟疑,又道:「皇上,是否要……警示一下张飙?」
「不必。」
老朱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让他跳。咱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麽花样。」
「另外,大朝会在即,给咱把京城守好了,特别是午门和承天门,增派一倍……不,三倍人手!绝不能让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扰乱大朝会!」
他语气森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立储是国本,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臣,明白!」
蒋瓛感受到皇帝话语中的重量,心中一凛,立刻躬身退下安排。
空荡的大殿再次只剩下朱元璋一人。
蒋瓛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本就纷乱的心湖。
张飙与李景隆接触,跟他索要官职,建立什麽大明反贪局,又与老兵接触,谈及军籍卫所的弊端,都让他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当年那天花……为什麽偏偏,只精准地要了皇太孙殿下……一个人的命?!】
这句如同魔咒般的反问,在蒋瓛离去后,再次萦绕在老朱的脑海中。
【当年……洪武十五年……雄英……】
不知不觉间,老朱的回忆犹如潮水,不断涌现。
这一年,《空印案》爆发,他震怒于官吏们的欺瞒,决心以最酷烈的手段清洗朝堂,凡涉案者,皆杀无赦。
但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太子朱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激烈地反对他。
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标儿跪在殿中,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声音哽咽却坚定地那些所谓的『能吏干臣』求情。
而自己呢?盛怒之下,只觉得太子仁弱,不堪大任,甚至当着众臣的面,将一把剑扔到他面前,咆哮道:
「你来杀!你来替咱杀!」
父子二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冲突,关系降到了冰点。
最后,还是『妹子』将自己父子叫到榻前,流着泪劝解,才暂时缓和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从那以后,标儿就变得越来越沉默,直到有一天,标儿突然找到自己,说心中郁结,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自己当时也在气头上,觉得他出去见识一下民间疾苦也好,便允了。
【现在想来……】
老朱的眉头紧紧锁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御案上的龙纹。
【当时标儿说要带雄英一起去,说是让大孙也历练历练……咱也没多想,只觉得祖孙三代虽有不和,但血脉亲情总在……】
【可是,标儿为何会突然说要去散心呢?】
这个此前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毒刺般扎进他的脑海。
【等等!】
【为什麽当时只有标儿和雄英出去巡游,作为太子宠妃,允炆母亲的吕氏,没有去?】
【按照常理,太子出巡,尤其是带着嫡长孙,她这个侧妃,即便不随侍左右,也该有所表示,或者至少请求同行照料吧?】
【可咱的记忆中,当时的吕氏,并没有一同巡游……】
想到这里,老朱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一个可怕到令他灵魂战栗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探出的鬼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难道……雄英的死,与吕氏有关?!】
【是有人……利用了咱和标儿的矛盾,利用了标儿离京的机会,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而吕氏……她在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她当时为什麽没有去?!她是知情者?还是……参与者?!】
「云明!」
老朱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极致的惊怒和恐惧而嘶哑变形。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云明,被皇帝这从未有过的失态吓得浑身一颤,急忙上前接口:
「皇……皇爷?奴婢在!」
老朱死死盯着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翻滚着滔天的巨浪和噬人的寒意,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去!给咱把洪武十五年,太子出巡前后,东宫所有的记档,尤其是关于吕妃的!给咱查清楚!」
「快去——!」
最后两个字,老朱几乎是咆哮而出,震得整个华盖殿嗡嗡作响。
「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云明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冲出大殿,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
空荡荡的大殿内,老朱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跌坐在龙椅上。
他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丶彻骨的冰寒,以及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丶锥心刺骨的剧痛。
如果……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
那这些年,他岂不是将害死自己嫡长孙丶甚至可能连太子之死都脱不了干系的毒妇,扶为了东宫正妃?!
还打算将她儿子,立为皇太孙?!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丶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老朱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御案上,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张飙!你个狗东西!咱就不该赦免你!】
【都是你害的!咱现在被你搞得一团糟!你是真该死啊!】
另一边,张飙官宿外。
两名奉命监视的锦衣卫,正把耳朵死死贴在墙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里面在搞什麽名堂?」
锦衣卫甲一脸茫然:
「一会儿哭爹喊娘,一会儿又嘿嘿傻笑,还特麽有敲锅碗瓢盆的声音?」
「好像……好像在念经?」
锦衣卫乙使劲掏了掏耳朵:「又好像在唱戏?那张飙是不是彻底疯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里面正进行着一场代号为『红薯行动』的丶画风清奇到突破天际的——
《张氏伤残人生存指南与行为艺术速成班》
「都精神点!」
张飙敲敲门板,炭灰『噗簌簌』地往下掉:
「今天教大家,怎麽把要饭这行当,干出境界,干出水平,干出点……额外收益!」
墙外的锦衣卫甲皱了皱眉,低声对同伴乙说:
「要饭?这张飙穷疯了?开始教老兵们要饭?」
「是不是老兵们朝他诉苦,他也没办法?」
锦衣卫乙撇嘴道:「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
其实,老兵们说的那些卫所烂帐,他们怎麽可能不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去不去办理,可不是他们说了算。
而墙内,老周听到张飙的说词,也忍不住低声嘟囔:
「额滴娘咧,要饭还能要出花来?」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外面的锦衣卫听到。
张飙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又指向老周的空袖管,高声道:
「老周!你这胳膊,就是你的金字招牌!」
「以后别光伸碗,要把袖管甩起来,甩得有节奏,像唱戏的水袖!一边甩一边喊:『可怜可怜俺这没胳膊的,家里娃饿得啃砖头啦!』
「重点是,眼神要往那些当官的车驾軲辘底下瞟!看看他们压坏了多少青苗!」
说完,快速在门板上写下一句话:
【注意观察掉落的公文屑丶听听有没有啥不该听的。】
老周一边心领神会,一边学着甩了两下空袖管,差点把自己带个跟头,哭笑不得:
「张……张大人,俺这甩起来,像……像抽风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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