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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翠翘走在前，听见杜氏这么说，轻声讲我先去跟老爷说十小姐回来了，就先走开了。

“去见过你父亲，咱们再说话的。”杜氏说着，拍拍静漪的手背。

静漪点头，跟着杜氏走到父亲卧室门口，略一站，定了定神。

卧室门口灯光明亮，越往里走越昏暗，只有床头亮着灯。

静漪便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

“这两天发烧，有些不太好。十小姐，过来吧。”翠姨轻声地说，“老爷醒着呢。”

静漪过去，借着灯光看着父亲的面容。

程世运闭着眼睛，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慢慢睁开眼。

静漪也没有坐下来，而是蹲下身去，到后来，便是跪在了床边。她颤抖的手握住了父亲热乎乎的手，轻声叫道：“父亲……父亲，是我，小十。”

程世运望着她，半晌，才叫道：“宛帔……宛帔么？”

静漪怔了下，摇头，说：“父亲，是小十，宛帔是小十的娘……父亲您不认得我了？”

“不是宛帔？”程世运似乎很失望。但他仍盯着静漪的脸，过了一会儿，才说：“怎么会不是呢……我不会认错的……”

静漪要开口辩解，站在她身后的李翠翘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低声道：“这几日发烧，是这样的。老爷就总是叫着二太太的名字……”

她没说下去，静漪却呆了。

静漪看着父亲倦了似的闭上眼睛，抹了下腮边的眼泪。遂心过来，搂住她，小声说：“妈妈，姥爷睡了，咱们明天再来看他吧。”

“是的，十小姐，出去吧。你一路也辛苦了。你回来就好。见了你，老爷一定高兴。他会好起来的。”李翠翘说。

静漪又看了父亲一会儿，才跟她们一道出来。静漪到了正厅请杜氏上座，重新行礼。杜氏搀她起身，忍不住落了泪。

一家人坐下来，静漪细问父亲的病情。才知道这几年父亲身体状况虽然不佳，这一次却是由重感冒引起的，来势汹汹，很让人害怕。

“医生说目前没有危险，这几日却还是要小心照看。”李翠翘轻声说，看了静漪，“十小姐别担心。回来就好好儿陪陪老爷。老爷看着十小姐和遂心一准儿高兴的。”

静漪哽住，点头。

遂心过来，给她擦着泪。

这时候索雁临过来，看着一家子人的气氛都是难过的样子，停了一会儿才说：“母亲，饭准备好了。”

杜氏于是带着大家入席。

静漪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同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忽然间聚在一处，她顿有恍若隔世之感。坐在她身旁的遂心真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的自如。饭桌上也多亏有了她，一点也不沉闷。

“看着囡囡，好像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就是囡囡比你小时候要皮。小脾气有时候更是不像话。都说是奶奶宠出来的，照我看，你父亲、三哥三嫂也都未必没有功劳。”杜氏微笑。

静漪低头听着嫡母同她说着这些，好一会儿，她才发觉，她始终是在微笑的……

晚饭后不久，索雁临就离开了。

静漪送她出门。

她上车前拥抱静漪。

“欢迎回家，静漪。”索雁临看着静漪，说。“改天带囡囡来和我们一道吃饭，好不好？我让人来接你。”

静漪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