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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与他们产生冲突。”

“你能有此心,其实不必学经学,已是足够。”卢玄笑道。

拓跋焘却沉思了几息,摇头道:“不然,我知道我个性急躁,有的时候过于重利,但我想,若是我能倚靠经学去行事,我会更明白人心的走向,只是靠武力似乎不足以让人心悦诚服,力量再大也有人不会屈服。”

卢玄笑了,他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谓大丈夫也。你性情非常,自然不知晓屈逼之于常人是何等无奈,但世间确实有人,明明一副孱弱多病的身躯,却还能坚持心志不移。”

拓跋焘沉默不言,若是他果真羸弱至此,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得住,所以他格外钦佩这样的人。而他的生命中,也恰巧确实有这样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他从未真正战胜的宿敌。

他道:“我想理解他们,让他们真正明白我的想法,我不再气急败坏,他们也能理解我的心意。”

卢玄倒也听出来他的心绪了,他沉吟片刻,最后道:“君子和而不同,你不必让自己变成那样,不过既然你想了解那样的人的想法,那我教教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拓跋焘一时喜出望外,“既然先生答应了,那就好说了。”

卢玄微微一笑,“人人都渴望成为君子,可九成的人,最后若非故作姿态的子张之儒、隔岸观火的子夏之儒,便是偷懒怕事子游之儒,有汉以来,谁又能真的成圣人,能做到内省不疚,已是难上加难。我并不希望你真的以成为一个君子为目标,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你不能轻视君子的意志。”

拓跋焘想了想,问道:“先生以为何谓君子?”

卢玄一怔,旋即无奈地笑了笑,仅仅只是《论语》之中,对君子的论述就多达一百零七句,但要将它们总结出来,却十分艰难。最后卢玄却也只能说:“君子所为者,既是为人,也是为圣。”

拓跋焘笑道:“若有人能仁播四海,他当称得上是君子。”

卢玄颔首道:“所谓外王内圣,不外如是。”

拓跋焘心想,这世上似乎是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只凭那副孱弱的身躯,也能广出仁义,胸怀宇内的,而他其实也想见见他的世界,在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之后,他也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战胜了对他来说那么强大的困境,如何做到那些对拓跋焘来说失去了强健体魄后几乎不可实现的目标的。

想到这里,他俯身拜道:“往后的时日,就劳烦先生教我了。”

卢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泰然说道:“你若有意,让你父准备拜师之礼吧。”

“唯。”

?

宴请邻里的宴会顺利结束,郭家也陷入了和平无事之中。程氏每日照旧对拓跋焘殷勤照料,郭蒙倒也极少出门,日日在家中读书莳花——他爱好不多,仅此两个就足以让他心气舒畅——而与此同时,拓跋焘则对郭希林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真的想好了?”彼时,父子两个正对坐在书室之中,郭希林神情严肃。

拓跋焘点了点头,道:“儿向卢先生确认过了,先生已经答应。”

郭希林道:“既然如此,为父就尽快准备束脩,挑个好日子,你便行拜师礼吧。”

拓跋焘好奇道:“阿父不问问我如何说服卢先生的?”

郭希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事实上,就要不要让卢玄收拓跋焘为徒的事,郭希林在路上也曾与卢玄讨论过,他看得出来,卢玄虽然为人冷静自持,但心里还是喜欢拓跋焘这个孩子的,故此两人虽未曾敲定,但卢玄的口风却是教一教也无妨。

如今拓跋焘提及正式跟随卢玄学习,郭希林也意识到了他应该是说服了卢玄,在这种情况下,他倒也乐见其成,毕竟卢玄学识丰富,性情又沉稳多智,比起他这迂厚之人,显然是更能适应拓跋焘急转跳脱的思维。

事实上,郭希林一直以来也在发愁该如何教导拓跋焘,他极有主见,不好说服,他又时常被他说服,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他带着跑偏了,这总让他对自己的表现有些着恼,但郭希林心中又异常坚持,拓跋焘总要学习些什么定定性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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