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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聪慧,读经时就时常有新奇的想法,到了读史时,更是举一反三。卢玄十分满意,最开始时,他本打算在武昌停留几个月便离开的,待到拓跋焘拜师,这行程便搁置了,如今他在武昌一待就是三年,他教导着拓跋焘,却是几度觉得再留一留也无妨。毕竟好书易求,佳徒却难得。
他并不知道拓跋焘这个十几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四十四岁的芯子。
拓跋焘从不担心这些事,纵然卢玄觉得他过于聪慧,又能怎样呢?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困惑有没有被解答。
但越是读书,他的疑惑却越是变多了。
在过去,他想要凝聚人心,想要收拢天命,他斩除蛊惑人心的宗教,他用汉化来改变分散的权力,他也试图南征,看看他能否容纳另一片土地。
他其实知道鲜卑人的做法无法走到终点,他尝试改变过,他只是想让所有人凝聚在他的周围,可他失败了。
他看到了商鞅变法后犯法身死,看到了汉武帝刘彻杀太子,在读到东观汉记时,他意识到了外戚和宦官倾轧是导致王朝衰落的罪魁祸首时,想及自己任用宗爱的拓跋焘出了一身冷汗。汉人的史书中原来本就有许多这样的事发生,他也不过是历史的其中之一。
可这一切又是为何发生的呢?为什么有人成功了,有人却失败了,为什么别人能做得到,他却做不到?
仁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只能知其然,不能知其所以然?书上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那虚无缥缈的“道”又是什么?
他曾经问过卢玄,卢玄却笑着说,那是因为他生来强大,所以不明白这一切。
他只能如饥似渴地吸收汉人的知识,渴望从中发现什么转机。
他还要去看更多的人,去明白更多的道理,他不知道那个秘密何时才能被他发现,但他想要去追逐它。他想要超越过去的自己。
只是他的学业仍未完成,眼下看来,还为时尚早。
听到了拓跋焘说夫子有趣的话,卢玄却是哂笑了一声,他早就习惯了拓跋焘时时蹦出的胡言乱语——谁敢这样说圣贤呢,教他人听见,难免就是一番不敬先师——说到底,这孩子为人也没有坏心,他只是并不把圣人视作圣,只把他们视作人来尊敬。
这其实是个很新奇的视角,但是卢玄却也知道其中的弊病。
“夫子生活的那个年代,世道也如当今一般混乱,他志在大同,心怀天下,岂是有趣能形容的。”
“难道这并不有趣吗?”拓跋焘笑着问道。
卢玄悠然道:“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不以其为人,而是因为他既为圣,且为人。”
拓跋焘眼前一亮,追问道:“既为圣,且为人?”
“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万物之理是为圣,能达其理者非人不可,万物本乎天,故曰敬天,能达万物之理者,如何不值得敬,而只敬他为人呢?”
拓跋焘眨了眨眼睛,并不说话,卢玄却笑道:“所以往常,我总说你过于傲慢。”
其实在卢玄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弱点,但拓跋焘却叹了口气,道:“老师这是在打击我。”
“哦?”
“老师明知道,我想学的是仁义之道。”
卢玄叹了口气,道:“那你且还有的学呢。”
拓跋焘嘿嘿笑道:“老师再说说呗?”
卢玄却懒得理他,今日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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